江枫小鸽

“你我皆不过沧海一粟,各自在红尘里沉浮。”
江枫,或者是Helena。
没什么特长的写手,孩厨,欢迎来找我聊我家oc。
永远喜欢福尔摩斯。
鹰院学生,圣殿骑士,迦勒底职员,脑叶云主管,丢人不死人。
在通往生物的真理之路上,被化学暴打了一顿。

月光

*请务必看到结尾


*是自家萧家兄妹的故事。同时加入了一些社会随想。


 

 

     谢谢您愿意听我讲这个故事,亲爱的先生。我想月儿若是知道了,也一定会高兴的。


     月儿刚出生不久,母亲就把我喊过来,对我说:"这就是你的妹妹了。"她郑重地把月儿交给我,以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我们,期许地点了点头。


     她不是电视里那种血红的小怪物。她长得很可爱。白皙的肌肤浸出一抹红润,晶莹如窗外的玉骨腊梅。两只眼睛眯得很细,长长的睫毛不时颤动两下,似乎正香甜地做着美梦。我好奇地戳了戳她的脸,没想到她竟突然醒了过来,瞪大双眼,皱眉盯着我。我以为自己弄疼了她,手足无措地四下张望,她却抓住我的食指,咯咯地笑了起来。她微笑时,眼睛弯成两座小桥,嘴角微微上翘,勾勒出阳光般的笑颜,照得我心底暖暖的,情不自禁地同她一起微笑。从那时起,我就决心要永远保护她,守护她的笑容。


    我一直信守着诺言。我自诩是她的骑士,陪伴在她身旁。她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"哥哥"。当她用清脆甜美的嗓音说出这两个字时,我顿时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和责任包围,认定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称呼。


     您无法想象,她是怎样填满了我生活的缝隙。她会随着午后温暖的阳光一同跑进我的书房,把她温软的小手放在我的膝上,然后将自己整个人的重力都交托给我,活像只可爱的猫咪。我一低头便撞进她清澈的目光,被她眼底的星晃得心神不宁。她偏偏还要乘胜追击,拖长尾音牵走我的心神,让我心甘情愿地放弃手上的一切工作,和她一起玩耍。每当这时,她就会像得胜的将军一样意气风发,仰起快乐的小脸,笑意盈盈地望着我:"我就知道哥哥会来!哥哥最好了!"我顿时融化在她灿烂的笑容里,任这暖融融的欢愉占据我的心房。

 

     她很喜欢花草,可她实在是个差劲的园丁。她的花园里除了荒凉什么都不长。可在花园里的她却是无比动人的:她的裙摆无意间缠上了缕缕花香,在微风中荡漾出一片春色。阳光穿过树叶撒下斑驳的光影,在她的裙上晃动消散。她静立在春光里,温柔地注视着小小的花朵,眼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。我一看到她唇角的笑,就断了劝她放弃的念头:毕竟,我除了她的幸福别无所求。


      世界在一天天变老,月儿在一天天长大。转眼间,她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。请恕我才疏学浅,无法描绘她的美丽。她静坐时是一座温润的象牙塔,跃动时是一阵温暖的四月风。她生得肌肤如雪,红唇似火,秀发黑得像深沉的夜晚。她灵动秀美,一如明朗的春晓;她灿烂无暇,一如天边的明月。我敬佩母亲的聪慧过人,竟只一眼就给她取了"晓月"这个人名相符的名字。


    我不止一次设想过她的将来。她会穿着洁白的婚纱,同她爱的人相伴走进婚礼的殿堂,共同走向光明的未来,开启幸福的新篇章。我的妹妹,如蔷薇花般的妹妹,她一定会幸福的。她是那样的温柔美丽,她值得这所有的一切。


     可是我错了。直到那个阴沉的雨夜,警察让我去认人时,我才意识到现实的荒谬。


     那是我的妹妹吗?她没有纤细优雅的脖颈,没有小巧粉嫩的嘴唇,没有快乐明亮的眼神。青紫色的瘀痕环绕着她的脖颈,就像一条丑陋的毒蛇;她的嘴唇被利器胡乱地割裂,留下深深浅浅的刀口;她的眼睛空洞而无神,如深渊般充斥着绝望与痛苦;我吓得连连后退,极力说服自己——这具乌鸦般晦暗肮脏的尸体,不可能是我那飞鸟般灵动可爱的妹妹。可我转身欲走时,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。她的手很冷,可我却像被烫了一下,痛苦不堪地大叫起来。


     奔涌而来的痛苦霎时淹没了我,撕扯着我的神经。恐慌蚕食着我的心脏,搅得头脑几欲炸裂。我艰难地吸下一口气,很长时间都没能吐出来。它带着浑浊的痛苦腐烂在气管里,毫不留情地烧灼着我。我死死地攥住衣领,难以置信地跌坐在地上。


     啊,这毫无疑问就是我的妹妹。她的皮肤仍然光滑如丝绸,洁白如月光。只是这丝绸被鲜血浸透,不再柔软,僵硬地杵在那里,扎痛了我的心。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。我扑在她的身上,嚎啕大哭着,不断地亲吻她的面颊,想用泪水洗净她的脸。我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妹妹,怎么被糟蹋成这种样子?明明她只是迎着清爽的晚风回家,怎么会遇害呢?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,为什么我不在她的身边保护她?我不停地哭,泪水都流进了嘴里,可我没有停下来。因为同我心底的苦涩相比,眼泪根本不值一提。


     我想不明白啊,真不明白啊。您比我聪明得多,您能告诉我答案吗?为什么不公平的事总会发生在好人身上,为什么人们总喜欢对受害者指指点点落井下石?为什么啊,这究竟是为什么啊?


      所有的人,他们都对我说"节哀顺变""逝者已逝",好像月儿的死只是天边的一朵乌云,挥一挥手就可以过去。他们没有人愿意正视这件事,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朝我投来同情的目光,对我的悲伤与愤怒表现出史无前例的宽容。他们极富耐心地等待着我的沉寂,用言语把我淹没在瀚雪中。


      我在这雪地里奔走呼喊,低声哀求,振声怒喝。我竭尽全力地燃烧自己的生命,妄图消融这些寒冰。我没有放弃,因为我想看到他们的改变,我想看到正义的降临,我想看到我妹妹的笑颜。


      但我什么也没有看到。我几乎踏遍了每一寸土地,听了无数句的劝导,可我什么也没有看到。我只能看到她冰冷的坟墓,和旁边将属于我的坟墓。我的心不够义气,已经舍弃这具行将就木的身躯,自己先躺进去了。我想,再没有改变的话,我也离它也不远了。


    我现在仍然住在从前的家里。说实话,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。花园里的玫瑰花随她一同逝去,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,只剩下兀自矗立的荆棘。书房的扶手椅,楼梯的转角处,客厅的吊灯下,无处不是她的幻影。我被它们折磨的心神不宁,却又无比贪婪地沉醉其中。


     我承认,现在是变好了。每当看到对那些少女下手的罪犯被绳之以法的消息,我都会想:"她们真是既不幸又幸运啊。"她们得到了公道。可我的月儿和其他的女孩怎么办呢?正义的天光甚至照不到她们的坟墓。她们只能沉眠在冰冷的地下,怀揣着痛苦腐烂。


      不说了,亲爱的先生,让我们举杯,祈求黎明早日到来吧。 

评论(2)

热度(16)